作者:路遥 必赢565net官网报第362期(总第362期) 2015年4月15日 第四版
月色正好,无风,微凉。
走在主干道上,我又不由得瞥见那几棵老树,樱花、梧桐、银杏。它们倒像是几个相知多年的老伙计,转眼间,又一起相伴着走到了四月。只是在春季里花与叶渐渐繁茂,树影在夜晚愈显活泼。
紧走两步就是天桥。比起白日,我更愿意晚上到桥上站一站。或许,因为站得高了,我可以自由地去看路灯下绰约的人影,马路上车来车往的错乱斑驳,我可以自由地感受凉意从领口袭过,时间从我身旁缓缓流失,以及一种身处万家灯火之中油然而生的感动。
天桥与操场之间又经过一条幽僻的小径。若单从感官上讲,我以为夜晚的操场尤显宽大,人数比起清晨并不见减少,却独少了一份萌动,多了几分宁静。跑道上的人只静静地走着、慢跑着,或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;草坪上应是几对恋人,仰躺着、对坐着,不时地有只言片语传来;观台上也有几人零星错落着,其中有个三口之家,孩子尚不大,其乐融融。
天空氤氲着些许雾气。月亮并不十分的圆,像是一片柿树的叶子,每次望去都如同下一刻就要坠落,又是如此的剔透圆润,不自觉地给人以清丽的色调。
虫叫声总在人想着什么的时候适时响起,这些不知名的小东西,旁人即便穷尽目力,也决发现不了它们的一丝一毫。可这些小家伙的叫声,却给我一丝相识的温暖。
在球门旁,我不急不缓地来回踱着,踱着踱着,还是想起了一千多里外的家。老家的麦子,这时候,已经蹿高了。如若,我此刻仍处家中,在某个晚饭后,或独出,或与家人一起,走过青煦煦的麦田,那里一定有着清新的气息和弥漫周遭的潮湿的雾汽,在小路尽头的拐角处,依稀可见得整个村子的轮廓与寄寓在夜色中朦胧的灯光。
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里,夜晚尽可能给人们留下了空旷,也留下了比地域更广阔无垠的遐想空间。也许,从此刻起,我也算是一方游子了,曾经惯读古人离愁,如今,自己亦成为异乡异客了。转而一想,分别与成长,理想与别离,就在这交织中成就了生活。抬眼看到教学楼的灯光,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